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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逆侠-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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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一)

看到我这副吃像,再加上确认了我不是因为她做的包子难吃才流眼泪,慧卿笑开了怀,喜孜孜地看着我将那三个肉包囫囵吞枣般地咽下肚去,还取出手巾替我抹去嘴角流出的肉汁。
突然之间,慧卿收起了笑容,摆出一副淡陌如水的脸孔,站开几步,和我保持距离。
我愣了一下,怎么刚刚还有说有笑,好好的突然之间变了脸?随即听到轻微的衣襟带风声,我马上知道是吕晋岳来了,慧卿必定是看见她父亲出现,这才急忙收起笑容的。
转身向着慧卿面朝的方向看去,果然吕晋岳正双手负后,缓步朝着这边走来。
“师父早!”我和慧卿一起向吕晋岳行礼。
“早。”吕晋岳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我腰间佩挂的长剑上。“萧颢,你买的剑借我看一下。”
“是。”
我摘下长剑,双手横捧,呈递给吕晋岳。
从我手上接过长剑,吕晋岳左手横持剑鞘,突然之间“唰”的一声,鞘中长剑受到吕晋岳的内劲激发、从鞘中跃了出来;吕晋岳伸出右手,正好抓住剑柄,轻轻一抖,剑身受震,登时清亮的“嗡嗡”声有如龙吟虎啸般直传出去。
“好剑!虽然剑身上没有太多的雕饰,打造的工艺也不是顶级,但是这把剑却是千锤百炼之作,锻造的功夫相当紮实!”吕晋岳讚了一句,仔细地看着那把长剑。“你在哪里买的?以后咱们也去那家打铁铺多买几柄剑去。”
糟糕!百密一疏,我竟然忘记了吕晋岳外号“中州剑神”,既然吕晋岳擅长剑术,自然不可能对长剑这种几乎是用剑之人第二生命的东西没有研究。
贪图小便宜把费鹏替我准备好的剑给拿了出来,结果一下子就被吕晋岳看出了这把剑不是一般打铁铺所打造出来的剑,而且还问我要去哪里买,我昨天根本就没有去长沙城买剑,现在要我怎么说出我在哪里买的剑?
“呃……启禀师父,这把剑是我随便在一间打铁铺买的。”我急转脑筋,想着该用什么话来应付吕晋岳的问题。“因为我去的时候已经夜深了,打铁铺的老板也懒得另外帮我打造一柄剑,所以就拿了这柄剑给我,说是以前有人拿这把剑向他抵押借银子,后来却一直没有来赎,就乾脆卖给我了,打铁铺的老板也没有第二把剑。”
“哦,原来是别人抵押在打铁铺的剑,难怪这柄剑看起来不像是普通打铁师父会打出来的剑,倒像是……军队里给军官用的剑。”吕晋岳点了点头,将剑回入剑鞘,还了给我。“你运气不错,买到一把好剑,这种百炼精钢剑可不是随便买得到的。”
好险,吕晋岳信了我的胡说八道,没有继续追根究底。
“师父,早。”大师兄刘振背着行囊、提着剑,出现在练武场边。
“你也早。”吕晋岳向刘振点了点头。“既然人到齐了,那我们这就出发;慧卿,我不在家的时候,你要好好陪着妈妈,别乱惹事,知道吗?”
“知道了。”慧卿嘟着嘴,有些不太情愿地答应着。“都不是小孩子了,还把人家当小孩子看待……”
“那么我们就出发了。”吕晋岳微笑着摸了摸慧卿的头发,再挥手向慧卿道别。




(二)

俗諺有云:“蜀道難,難於上青天”,所以這次我們前往四川是搭船去的,從洞庭湖出發,沿長江一路往上,過三峽,進入四川。
前往四川一路上都平安無事,呂晉嶽總是像尊雕像一般站在船頭欣賞風景,
而且常常紋絲不動地一站就是三四個時辰;我則故意拿著四書五經、擺出我酸秀
才的本色,整天對著書本“之乎者也”地吟哦著。
大師兄劉振最可憐,船頭看風景的位置已經被呂晉嶽給佔走了,而且他也沒那個內功來學習呂晉嶽一站就是三四個時辰,再加上怕沾了我的書生酸氣、也不敢來找我說話,劉振要嘛只能偶爾到後艄找艄公講話、要嘛就是一個人躲在船艙裡面睡大覺,整個旅途最感到無聊的就是他了。
不過,雖然我有帶書出來看,但是那些四書五經都已經被我給唸到可以倒背如流了,一直重複看著也沒啥意思,所以後來我也不看書了,乾脆再多練一下“昊天正氣訣”的功夫,反正在船上也沒有女人可以陪我練“陰陽訣”,加上又有呂晉嶽護法,這種時候正好用來修煉“昊天正氣訣”這種功夫。
夜晚星辰閃爍,江水拍擊著船板發出嘩嘩聲,兩岸也不時傳來猿啼,我坐在船艙內,幾個呼吸吐納之後收了“昊天正氣訣”的功,睜開眼來,卻發現呂晉嶽正盤腿坐在我前方。
“蕭顥,你練”昊天正氣訣“的時候是不怕打擾的嗎?”呂晉嶽有些好奇地發問了。“在船上雖然不能說挺吵鬧,但是也不是頂安靜的,你能夠不分心嗎?”
我就知道呂晉嶽會問這種問題,不過我早已想好了解釋。
“啟稟師父,徒兒也是怕的,不過閒著也是閒著,反正”昊天正氣訣“又不怕走火入魔,頂多就是受了打擾、分了心、導致前功盡棄而已;但是要是幸運地讓真氣完成一周天巡行的話,功力就可以增加了。”
我回答著,其實真正的原因是我發覺練熟了“昊天正氣訣”之後,雖然我的功力尚淺,但是我還真的不太容易因為受到打擾而讓昊天真氣就這麼縮回丹田去,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練了“陰陽訣”的關係?要知道練陰陽訣的時候,每次都會讓芊莘她們高潮到幾乎是瘋狂一般地在我身上又抓又扒的,而且還都是出盡全力貓抓的那種,我都已經練到可以真氣自動護體了,不然被十二個女孩子每天輪流使盡力氣貓抓上好幾次,身上早就被扒掉好幾層皮了。
不過,既然在練“陰陽訣”的時候都可以不受芊莘她們被我催到高潮時的“打擾”,練“昊天正氣訣”的時候似乎也對周圍的雜音有了些抵抗力,只要不是在菜市場中央那種吵雜的地方,基本上我都還能夠順利練功的。
“哦,原來是”成固欣然敗亦喜“的心態啊,難怪,難怪。”呂晉嶽緩緩點頭,隨即又皺起了眉頭. “不過,你並沒有盡全力去運功啊?這又是為什麼?”
其實我是全力運功了的,但是呂晉嶽之前測試我功力的時候,並沒有發現我的“昊天真氣”其實有著太陰內勁為後盾,因此高估了我“昊天正氣訣”的功力,自然會對我現在沒有“全力運功”感到奇怪。
不過,對於這點我也是想到了藉口的。
“師父,徒兒發現,如果不全力運功的話,受到打擾而分心的時候比較有餘力來收懾心神抵御心魔;這樣一來雖然完成一周天運氣時能夠增加的功力少些,但是總比全力運功、卻因為受到打擾分心而導致前功盡棄要好些。”我回答著。
“哦,”不貪功躁進、穩紮穩打、積少成多“?原來如此,欲速則不達,難怪你的”昊天正氣訣“進境如此之快,原來如此。”呂晉嶽緩緩點頭,伸手捋著自己的鬍子。“你不愧是我最看好的弟子,不錯,不錯. ”
“謝師父誇獎,徒兒不敢當。”
“那麼你繼續練功吧,為師的就不打擾你了。”說著,呂晉嶽起身,走出艙去了。
噓了一口氣,伸了個懶腰,練這“昊天正氣訣”也實在夠無趣的,我開始懷念和芊莘她們一起修煉“陰陽訣”的時光了。
長江三峽一帶江水湍急、地勢險峻,在三峽不管要溯江而上或是順流而下,都必須要依賴人力“拉縴”,否則光靠艄公撐船,就算神力蓋世也是沒辦法將船撐得逆流而上;順流而下的船如果不靠縴夫拉住,很容易因為船速過快而失去控制、撞向其他的船隻,那就很危險了。
我們在進入西陵峽之前的南昌鎮靠岸,艄公上岸去找了一隊縴夫,講了半天的價之後,縴夫隊的頭兒就下令他手下那些骨瘦如柴的縴夫們用鐵鍊和麻繩繫住船頭上的一個大鐵環,然後眾縴夫們肩扛鐵鍊繩索,齊聲吆喝著,開始拖著船隻沿著江岸逆流而上。
沿三峽而上的路途,由於水流湍急,船隻顛簸得很厲害,但是呂晉嶽依舊不改他立在船頭上看風景的作風,不管船隻顛簸得多厲害兇猛,呂晉嶽一雙腳就像是釘死在船頭上一樣,整個人晃都不晃一下,惹得艄公有事沒事就會以既敬畏又好奇的眼神打量呂晉嶽.
這日下起了毛毛細雨,由於天雨路滑的關係,縴夫們拉船的速度明顯慢了很多;偏偏又遇到了一處水流特別湍急的地方,縴夫們試了幾次,始終沒有辦法將船拉過這處急流,反而因為下雨使得地面濕滑的關係,有好幾個縴夫的腳打了滑、摔倒在地上,縴夫頭兒急忙將自己的鐵拐杖插入岩石縫隙之間,將鐵鍊繞在鐵拐杖上,充當臨時鐵錨,我們的船隻才沒有因為縴夫們滑倒的關係而被水沖得向下游流去。
“幹什麼!你們都在幹什麼!通通給我起來!”縴夫頭一邊用力穩住鐵拐杖,一邊還不忘抽手出來、用皮鞭抽打那些摔跌在地上的縴夫們。“連個縴都拉不好,小心老子扣你們工資!”
我從船艙看出去,發現縴夫當中,有一個特別瘦小的身形,看起來像是只有十五六歲、年紀和我差不多的少年,那個少年同樣也摔了跤,不但膝蓋、手肘都因為摔跤而擦傷,額頭也碰在石頭上、碰出了一個不停流血的傷口,肩膀上更是因為使力拉縴的關係,已經被麻繩給擦出一道又一道的血痕,再加上跌倒在地一時沒爬起來,還要被縴夫頭兒拿鞭子痛打,身上也是一道又一道的鞭痕。
轉頭看著呂晉嶽,呂晉嶽彷彿沒看見縴夫們一般,撐著一把油紙傘、好整以暇、風度翩翩地立在船頭看他的風景,一點也不關心那些跌倒的縴夫。
“艄公,你去叫那些縴夫們動作快點,我們的行程有些遲了。”而更讓我不敢置信的,是呂晉嶽竟然還能輕描淡寫地說出這些話。
我原本還一直拿不定主意,雖然我敢肯定,呂晉嶽就是雲煙的父親,但是呂晉嶽對慧卿也還算不錯,對待我也不算太差,就除了逼我練劍的時候很變態而已,這樣的人應該還不至於狠心到將雲煙送入太陰神教,還對雲煙下達那種死命令,要雲煙寧死也不能洩露機密。
可是,看到現在呂晉嶽對待縴夫們的態度,彷彿當那些拉船的縴夫們是畜牲一般……我突然明白,如果這才是呂晉嶽的真正本性,只顧自己利益而漠視其他的所有人,那麼呂晉嶽會為了太陰教三大神功而派雲煙進來臥底,就一點也不令人意外了。
突然有股想對著呂晉嶽的背後一掌、把他打下江去喝涼水的衝動,看他還能不能站在船頭故作瀟灑?
“師父,借過一下。”
我從船艙中竄出、繞過呂晉嶽身旁、沿著縴夫頭兒用來固定船隻的鐵鍊縱到岸上;雖然我沒有使出“凌雲飛渡”輕功,但是呂晉嶽教我的只有劍法和內功,可沒教過我的輕功,這樣沿著鐵鍊縱躍,很有可能被呂晉嶽看出我有輕功根柢。
不過,我現在已經不在乎被他看出來了,要是他看出來,我就現場和他打上一架也無所謂;反正我已經確定了呂晉嶽就是派遣雲煙前來太陰神教臥底的元凶,至於太陰神教的覆滅和呂晉嶽有沒有關係已經不重要了。
縱到岸上,看到縴夫頭兒又是一鞭子朝著那個跌倒的少年身上抽下去,我隨手一抓,將縴夫頭兒的鞭子奪過,扔在一邊,然後蹲下身去,把少年給扶起來。
“來,我幫你擦擦。”
掏出手巾,將少年跌倒摔傷之處的泥水擦去,取出隨身攜帶的“太陰癒療散”
敷在少年的傷口上,再另外取出一條乾淨的手巾撕成長條,替少年包紮傷口。
“你沒事吧?”我讓少年自己站著,將他的麻繩縴纜接過來扛在自己肩上。
“謝……謝謝這位小爺……”那個少年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哎哎哎,我說那位小爺,您雖然是我們的客戶,但是能不能請您別來打擾我手下的工作……”
另一邊,那個縴夫頭兒大概是看我和少年聊起天來了,大聲嚷了起來。
“你囉唆啥?”我從懷中取出一小錠銀子,頭也不回地向後拋,正好拋在那個縴夫頭兒手中。“我師父嫌你們拉縴太慢,你最好動作快點. ”
“哦……是是,對不起對不起!”
手中多了一個銀錠,那個縴夫頭兒隨即笑逐顏開,也不去追究我“打擾他手下工作”的事情了,而是忙著招呼其他的縴夫開始繼續拉船。
不過,這段河道的水流確實很急,再加上下雨天,雨不但讓地面更濕滑、也讓水勢顯得更為兇猛,縴夫們試了幾次,還是無法將船拉動。
我決定幫他們一把。
“過!”
趁著縴夫們又一次吆喝著同時出力拉船的時候,扛著拉縴的繩索、運起太陰神功,就像以前我在田裡運功推犛耕田那樣,出力拉動縴纜;船隻也隨著我出力拉動縴纜而開始隨著我的步伐緩緩移動,終於移過了那段水流湍急的河道,進入了一個水流比較平緩的水面。
將船拉出剛才的急水區之後,我才將縴纜還給那個少年,幾個蹤躍,沿著其他縴夫拉得緊繃的縴纜躍回船上。
躍回船頭的時候,呂晉嶽那原本看似對什麼事情都漠不關心、只知道看山看水的態度已經徹底消失不見,反而是以相當不贊同的眼神打量著我。
“你不該幫那個孩子的。”呂晉嶽淡淡地說著。
“我不懂,師父,為什麼不該幫他?那個少年不是跌倒受傷了嗎?”
我有點生氣,呂晉嶽不是白道大俠嗎?原來所謂的白道大俠就是這樣見死不救?
“他是跌倒受傷了沒錯. ”呂晉嶽的聲音仍舊保持淡淡的,但是他已經轉開頭去,繼續欣賞他的山水。“可是,他選擇了成為一個縴夫,這是他的人生道路,滑倒摔傷是不可避免的,你不該幫助他。”
滑倒摔傷是不可避免的,所以我不該幫助他?這是啥狗屁論點啊!“師父,我還是不懂。”
“那麼,這麼說好了,這次你幫了這個孩子,那麼下次他替別的船拉縴的時候,要是又跌倒摔傷了,那麼誰要來幫他呢?你這次幫他站起來,但是他下次跌倒了,仍然是需要自己靠自己的力量站起來,而也只有靠著自己的力量站起來,他才能學習到如何克服逆境。”呂晉嶽回答的語氣依舊是平靜如止水。“你這次幫助了他,讓他少了一次學習以自己的力量站起來的機會,這樣他這次的摔倒就只是單純的皮肉受苦而已,對他一點好處也沒有;更甚者,還有可能讓他養成依賴別人的壞習慣,那麼到時候他還能繼續當這個縴夫嗎?”
被呂晉嶽這麼一說,我當場呆住:因為我幫了那個少年,“剝奪”了他靠自己的力量站起來的機會,所以反而是害了他?
“不過,做得不錯. ”呂晉嶽淡淡地補上了一句。“仁俠為懷、濟弱扶危是我俠義道中人本色,只是下次注意別再連雞毛蒜皮的小事都幫,那就好了。”
當晚,我失眠了,我一直在思考呂晉嶽所說的話,聽起來似乎也有幾分道理,畢竟摔倒受傷又不是被強盜給攔路打劫,不會有生命危險的;那麼,呂晉嶽刻意忽視那個少年摔倒受傷的事實,其實也是另外一種形式的幫助,讓那個少年能夠學習以自己的力量站起來?而我這樣“貿然”出手幫助少年,則是揠苗助長、愛之反害之?
想了很久,我始終不知道我的所作所為到底是正確與否,直到我想到了老一輩人家們總愛說的一句話:“結果好就算是好”,我決定看看那個少年接下來幾天的情況如何,從結果就可以知道我幫助那個少年的決定是好還是不好。
幸好的是,那個少年在接下來的幾天之中,再也沒有摔過跤,而且我幫他敷藥的傷口,過了幾天之後也看到他拆下包紮的布條了,傷口已經消失無蹤。
結果好就算是好,看來這次我的舉動還不算是錯得太離譜吧。
七日之後,船出三峽,我們捨舟登岸,前往這次呂晉嶽的目的地“嘯月山莊”。
“嘯月山莊”雖然名為“山莊”,實際上卻不是建築在山上,而是倚山建築的,山莊周圍滿是茂密的森林,還有一條清溪橫斷其間.
“這”嘯月山莊“,是蕭道清和岳秀兩夫婦的居所,所以取他們的姓”蕭岳“
組合成的諧音“嘯月”來命名。“呂晉嶽這麼向我和劉振說著。”蕭道清是少林派的俗家弟子,岳秀則是出身峨嵋派,夫婦兩人對於這兩大派都相當具有影響力的。“
哦,這對夫婦分別是少林派的弟子和峨嵋派的弟子?雖然我知道少林派和峨嵋派都不禁止俗家弟子婚嫁,但是聽起來還是有那麼點和尚尼姑在搞曖昧的感覺。
而且,聽呂晉嶽說,蕭道清和岳秀兩夫婦對於少林派和峨嵋派都有相當大的影響力?不知道是哪種影響力,有沒有大到能夠聚集白道武林人物來攻打太陰神教?這值得調查,我暗自慶幸當初決定混進嶽麓劍派臥底的決定是正確的。
來到嘯月山莊的大門前,守門的人竟然認得呂晉嶽,當呂晉嶽領著我們出現在山莊大門前的時候,守門的僕人立刻趕上前來拱手問好。
“呂老師,好久不見,莊主已經等候您許久了。”守門的僕人慇勤地問好著,眼光卻停留在我身上。“那位想必是呂老師的大弟子,那麼這位秀才公呢?”
“哦,這是我的小弟子蕭顥。”呂晉嶽淡淡地回答著。
“原來如此,恭喜呂老師又收了一位高徒。”守門的僕人連連點頭. “請呂老師先入內歇息,莊主馬上就出來和呂老師相見。”
“好。”呂晉嶽領著我和劉振就向內走,守門的僕人則是打響雲板,通報莊內的人有客人來訪.
雖然守門的僕人讓我們先入內歇息,可是我們才進了一進院子,就看到許多人簇擁著一對華服中年男女快步走出;中年男人身材高壯,膚色有些黝黑,頭頂微禿,一旁的中年女人雖然眼角已經有了些皺紋,但是皮膚仍然保持得相當白嫩,面貌也依舊姣好,可以看出年輕時必定是相當美麗的女人。
這兩個人想必就是嘯月山莊的莊主夫婦了。
“呂兄,好久不見!”果然,那個膚色黝黑的中年男人快步走向呂晉嶽,和呂晉嶽抱腰拉手,顯得相當親熱。“這兩個是你弟子吧?我認得劉振,但是這個小秀才……?”
“是我新收的徒弟,叫蕭顥。”
呂晉嶽笑著向莊主蕭道清介紹我,我則是一個拱手抱拳,向蕭道清行禮:“弟子參見蕭師叔。”
“哦?這孩子也姓蕭,那可巧了!”蕭道清哈哈大笑。“孩子,你怎麼知道我是你師叔、而不是你師伯呢?你我應該是第一次見面吧?你怎麼知道我的年紀比你師父要小呢?”
“啟稟師叔,因為師叔剛剛和家師打招呼時,稱呼家師為兄,弟子由此得知的。”我回答著。
“好,好!不愧是個小秀才!腦筋果然靈光!”蕭道清又是哈哈大笑。“來,來,大家先進去坐著,咱們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聊,哈哈!”
蕭道清和呂晉嶽並肩而行,有說有笑地大聲談著當年的往事,而其中就有不少關於太陰神教被剿滅的事蹟,正好被跟在兩人後面的我給聽了個明明白白。
雖然從蕭道清口中說出來的往事片段相當地凌亂,而且多半偏重於打殺方面,但是我仍然大概聽出了一些事實,那就是,剿滅太陰神教的確是由呂晉嶽一手策劃的,這點光從蕭道清不停地稱讚呂晉嶽“神機妙算”就可以得到證明;而在剿滅太陰神教的戰鬥之中,呂晉嶽親手殺了不少的太陰神教高手級人物,最後眾人圍攻我師父蕭天放,這才讓我師父因為寡不敵眾而不得不帶傷遁走。
我有點奇怪,為什麼呂晉嶽竟然會放任蕭天放逃走而不親自帶人追殺、反而只是派了劉振帶人去追蕭天放?仔細一想隨即明白,呂晉嶽要確保雲煙的安全,
而且呂晉嶽可能想要確保留在太陰神教總壇的各種重要東西不會變成別人的戰利
品,否則籌劃了這麼久的陰謀、還犧牲了雲煙當臥底,結果太陰神教三大神功的秘笈和太陰藥典卻落入其他人手中,呂晉嶽肯定會氣死。
更何況,那個時候的蕭天放已經重傷到連逃跑都有困難了,只怕還中了雲煙預先下的毒,就更別說與劉振他們對敵,派劉振他們出去追殺蕭天放已經綽綽有餘;只是,呂晉嶽沒想到蕭天放竟然會遇上了我這個一心想學武的窮酸書生,還收了我當弟子。
聽著蕭道清在那邊大談往事,呂晉嶽保持著得意的微笑傾聽著,我按下心中怒火,先把蕭道清說的話給聽清楚,至少我要知道當年參與圍攻太陰神教的敵人有哪些,這樣我才好知道要找誰算帳。
有一點很奇怪的是,從蕭道清所說的往事之中,我注意到武林之中的大門派,像是少林、武當、峨嵋,似乎都不是很積極地在參與剿滅太陰神教的行動,只有一些門下弟子們零星地參加了剿滅行動,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人情關係才參加的?
而其他參加的則都是一些自成派別的武林人物,像是正氣莊、嘯月山莊這類的;即使名門大派沒有正式參加圍剿太陰神教,但是仍舊有足夠的武林人物參加圍攻太陰神教,太陰神教就是這樣子覆滅在呂晉嶽的手上。
進了大堂,分賓主落座,由於椅子不太夠,我只好先站在呂晉嶽身後,蕭道清和呂晉嶽兩個人兀自有說有笑地大談剿滅太陰神教的得意事蹟,就在這時大門的知客雲板又響了起來,表示又有其他客人來到。
“那麼,呂兄,我先失陪一下,去迎接個客人。”蕭道清告罪起身,帶著僕人弟子,和他老婆岳秀一起出去了,大堂之中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大堂裡沒了人,呂晉嶽端起茶碗喝茶,劉振似乎感覺有些不自在,緊張地挪動了一下身體;我則是繼續站在呂晉嶽身後。
“蕭顥,怎麼不坐下?”呂晉嶽喝了一口茶,這才想到我還站在他身後。
“師父,現在蕭莊主他們出去迎接客人,保不定等一下又會帶進大堂來。”
我回答著。“剛才就已經沒有什麼座位了,如果弟子又佔了一張椅子,等一下新來的客人可就沒有地方坐了。”
“嗯,說得也是。”呂晉嶽讚許地看著我,點了點頭,隨即又瞥了還坐在椅子上的劉振一眼。
果然,不一會功夫,外面又是許多人的腳步聲朝著大堂走來,而且這次除了蕭道清的豪邁笑聲以外,還多了許多女子清脆的笑語聲,不停地“蕭師伯、岳師伯”地叫著,難道是岳秀的那些峨嵋派晚輩們來到嘯月山莊了?
當人群來到大堂前時,我只感到眼睛一亮,和岳秀一起併肩走在前面的,竟然是個異常美麗的女孩;身為“武林四花”的洪寧已經可以算是我見過最美的女孩了,但是眼前這個女孩的美貌比起洪寧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無比的美貌,白裡透紅的肌膚,黑亮潤澤的秀髮,語笑嫣然的可喜嬌媚,我竟然有種“這個女孩會發光”的錯覺.
能夠比洪寧還要美貌,難道這個女孩也是“武林四花”的其中一位?




(三)

“来,来,方师姪,我替你介绍。”萧道清笑呵呵地向岳秀身边那些佩剑的女孩子们说着。“这位是岳麓剑派的掌门人吕晋岳吕师兄,旁边的是他的大弟子刘振师姪,以及那边那个小秀才萧颢,是吕师兄的关门小弟子。”
被萧道清称为“师姪”的那个女子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了看吕晋岳,又看了看因为见到美女出现、而有点目瞪口呆外加流口水的大师兄刘振,脸上露出了厌恶的表情,又好奇地看了看我,就别开了目光。
“姪女方虹,拜见吕师伯。”那个美女向着吕晋岳微微屈膝、万福为礼。
哦,她的名字叫方虹?可惜除了洪宁之外,我不知道其他武林三花的名字叫啥,不知道眼前这位方虹到底是不是“武林四花”之一。
“姪女不用客气。”
吕晋岳微笑着伸手作出了“不必多礼、请起来”的手势,方虹的身躯微微一晃,脸上一红又是一白,这才重新站直身子。
“萧兄弟,这位峨嵋派的师姪功力不错啊!”吕晋岳微笑着坐回椅子上,我这才知道,原来刚刚吕晋岳藉着那伸手作势的时候,又试过了方虹的功力深浅,就像之前试我功力的时候一样。“年纪轻轻就已经得到了峨嵋掌门海风师太的三成真传,相当了不起了。”
“多谢师伯夸奖。”方虹又是微微屈膝答谢。
“当然了,我娘子的这个师姪在峨嵋派之中可是有着”才女“美誉的。”萧道清又是大笑。“我娘子这个”玉女剑“师姪,人不但长得漂亮,学武练功的进境又快,要不是她只是个俗家弟子,只怕海风师太已经指定她成为下一任峨嵋掌门了,哈哈!”
“这位师姪的确是有这个实力能担任下任峨嵋掌门。”吕晋岳也点头同意。
“对了,说到这个,我记得去年咱们见面的时候,可没听你老哥说起你有这么一个秀才小弟子,难道是这一年里面新收的?”萧道清以好奇的眼神望着我。
“而且,依你的个性,这个小秀才如果不是学到了你的几分功夫,你也是不会带出来给我们见的,是不是啊?”
“你注意到了?”吕晋岳得意地捋着鬍鬚. “我这个小弟子是大概半年前收的,悟性可也相当不错,我这么多弟子里面,也就是他对我的剑法最有心得了,呵呵。”
“哦?对你老哥的剑法有心得?那这可不是普通的悟性不错了!”萧道清大笑着。“谁不知道你老哥外号”中州剑神“,剑法博大精深,要想对你的剑法有些心得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呢!哈哈!”
听着吕晋岳和萧道清在彼此夸赞,方虹那对水灵灵的妙目再次朝我望过来;不过,这次的眼神和之前瞥我那一眼时的有些好奇不同,充满了不服气的神色。
惨了,这两个老头子在那边互相献宝,现在我只怕有麻烦了。
“吕师伯,姪女想和萧师弟讨教几招,能行嘛?”
果然,方虹用不服气的眼神看了我几眼以后,竟然向吕晋岳提出这种请求了;肯定是因为不高兴看到有其他人和她一样“悟性非凡”,觉得自己“才女”的地位受到了挑战,所以想要藉着比试的机会挫败我一下,好证明她才是最优秀的“才女”。
“好啊,有什么不好?大家多交流、切磋一下,也可以让自己的剑术进步更多。”吕晋岳捋鬚微笑,就这样把我卖了给方虹当成练招的沙包。“只是,我这个小徒弟才开始练内功没两个月,可不比师姪你练峨嵋内功已经好几年的功力,到时候可还得请师姪留意一下。”
“姪女理会得。”
方虹随口答应了一声,拔出了剑,就在大堂中央站定,一对妙目始终紧盯着我。
“师父,我和方师姊是不是出去外面练,比较好些?免得发生意外。”我向吕晋岳问着。
“不过是过过招练习罢了,这边的叔叔伯伯们哪个不是成名高手?不会伤着他们的。”
谁知道吕晋岳还没回答,方虹竟然已经先抢着开口了,言下颇有“不过三两下就收拾了你,何必费事另换地方”的意思。
好个骄傲的女人。
“萧颢,没关系,你就在这边陪方虹练两下吧。”没想到吕晋岳竟然也赞同方虹的提议,不知道吕晋岳是对我的剑法太有信心、认为我可以很快收拾掉方虹呢?还是认为我真的像方虹说的那样不堪一击?
算了,打过就知道。
我拔出腰间长剑,倒持着长剑走入大堂中央,抱拳向方虹行礼:“方师姊,请多指教。”
“好说。”方虹应付着回答了我的敬礼,立即迫不及待地挥起长剑,左手剑诀一引,长剑就如灵蛇出洞一般、化成一道白光,朝着我前胸疾刺而来。
好快的剑法,只怕也不会比吕晋岳出剑的速度慢上多少,难怪萧道清会对方虹的成就感到得意。
我仍然保持着双手抱拳、倒持长剑的姿势,只是长剑向下一沉,刚好挡在方虹那一剑刺来的路径上,“铛”的一声金铁交鸣声,方虹那一剑刺在我手中长剑的剑身上,但是因为我仍然保持着抱拳的姿势,等於是双手合力握剑挡下了方虹的这一剑,所以除了剑身受力发出长鸣声,方虹那疾电般的一剑没能震开我的长剑。
挡下方虹那一剑,趁着方虹收剑的时候,左手长剑一翻,跟随着着方虹收剑回去的路径也是一剑直刺,而且我这一剑之中带了绞、刺、扫三种后劲,只要方虹的剑被我的剑给搭上,我就可以一剑绞飞方虹的长剑;若是方虹横剑抵挡,那我的长剑就可以顺着方虹的长剑扫她握剑的手指;如果方虹后退,那我就可以趁机疾刺方虹移动身形时露出来的空隙。
一剑刺出,大厅上登时爆出一大片采声,每个人都看出我这一剑抓准了方虹收势退回的时候,让方虹无法出剑反击,再加上剑上蕴涵的三种后着,方虹要破我的剑法将会很有难度。
不过,我万万没有料到的是,方虹一咬牙,粉脸上露出嘲讽般的微笑,竟然选择了横剑抵挡我的剑招!
虽然我可以让长剑贴着方虹的长剑扫下去切方虹握剑的手指,但是对方可是岳秀的师姪,有着“玉女剑”外号的美丽才女,不知道有多少仰慕者期望能得到美人青睐,我这一剑要是真的扫上了方虹的手指,即使只划出一道血痕,只怕我当场就会成为武林公敌了吧?
方虹就是算准了我不敢真的挥剑扫她握剑的手指,竟然非常大胆地利用我这个心理上的弱点来横剑防御,不但一下子就破去了我的后着,而且将我刚刚取得的主动权给夺了回去。
好个心思机敏的女人,而且相当大胆,不愧了她的“才女”称号,竟然利用我不敢真打的弱点来破我剑招,虽然我觉得她这种打法未免有些无赖就是了。
既然对方使出这么无赖的打法,我也只好乖乖收剑;果然我剑势才收,方虹马上转守为攻,趁着我撤力收剑、内劲不继的时候,一招“佛光普照”,剑影点点,笼罩了我整个身体。
虽然方虹算准了我因为正忙着收剑而无力招架她的攻击,但是她却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人有两只手,虽然我习惯用左手使剑,但是我学写字的时候,师傅可是教我用右手握笔的,我用右手也是可以使剑的。
持剑的左手加速收回,空着的右手疾探而出,当双手交会的时候,我像是变戏法一般、将长剑从左手递到右手上,换成右手持剑,如此一来我左手收回不但不会造成我防御上的破绽,甚至还可以借助左手收回的势道、通臂贯劲,增加右手出招的劲道。
“呀!”
没有想到我竟然左右手换剑,更没有想到我右手刺出的一剑凌厉异常、而且直指方虹面门,被惊吓到的方虹尖叫了一声,手足无措地收剑向后疾退,同时左手一抖,突然三道影子疾速朝着我上中下三路打来。
“师姪住手!”
看到方虹左手一抖,三枚暗器朝着我射来,萧道清和岳秀同时大叫,而吕晋岳已经从椅子上跃起,拔出刘振腰间的长剑就朝着我这扑过来,打算替我挡下那三件暗器。
可惜的是,暗器近身发出、来势又快,以吕晋岳的身法,想来救我是绝对是来不及的。
不过,我可不像方虹是个被人突袭就慌了手脚的傢伙,右手手腕一抖,使出之前击败刘振的那招“孔雀开屏”,长剑幻化成一幕银屏,喀喀几声,将方虹发出来的三件暗器全都打了下来,跌在地上。
仔细一看,原来是三根铸成了女用云簪模样的银镖,差别在於普通的云簪边缘处是钝的,但是这三枚银镖的边缘处可是开了锋的,要是被打到,肯定是被立毙当场。
看到我挥剑挡下三枚银镖,原本心已经提到嗓子口的萧道清和岳秀这才放下心来,吕晋岳也收势退回自己的座位上,顺手将长剑归回刘振的剑鞘之中,脸上颇有欣慰之色。
“多谢方师姊指教。”
我将长剑交回左手,倒持长剑指地,抱拳向还有些惊魂未定的方虹行礼;然后俯下身去,捡起地上的三枚银镖,交给萧道清。
“好,好!”
萧道清接过了我递过去的银镖,递给岳秀、让岳秀交还给方虹;同时连连点头,向着吕晋岳竖起大拇指。
“吕兄,你真是太过谦了,你这个关门小弟子岂只对你的剑法”有心得“而已?只怕已经学到你剑法的五成真髓了!要知道方师姪的”飞云镖“可是一绝,剿灭太阴教的时候,很多太阴教的淫邪之徒都是毙命在她这飞云之镖下的,你这徒弟如果没学到你剑术的五成火侯,只怕也格不开我方师姪的三镖齐发。”
“不敢,不敢,萧兄弟过奖了。”
吕晋岳说是这么说,但是看到他脸上那副乐开怀的模样,很明显就是对萧道清的赞美感到非常受用。
“看来咱们的方师姪终於遇到对手了!方师姪就是因为太有才了,所以都二十好几了还没找到个能够匹配的如意郎君;现在看起来,吕兄的这个小弟子长得既俊秀、武艺又好、悟性又高,再加上人又机灵──刚刚左手剑换右手那招,可真是让我打从心底佩服出来!呵呵。”萧道清乐呵呵地转头看着方虹。“不如就让我做个主,将方虹许配给吕兄这位小弟子如何?”
听着萧道清说啊说着,突然说到要将她许配给我,方虹那才刚刚被我一剑给吓得全都出了窍的三魂七破还没完全回来,就又羞得满脸通红了。
“萧师伯,你在说什么啊!”
一跺脚,方虹羞红了脸,跑出大厅去了,把厅上几个长辈乐得哈哈大笑。
不过,我可没心思去听萧道清他们扯淡。
有一点我感到了奇怪的,就是萧道清刚刚说了,方虹有参加剿灭太阴神教的行动,而吕晋岳又是剿灭太阴神教的总策划,那么吕晋岳之前怎么会没有见过方虹、反而要萧道清来引介呢?
不过,这疑点对我来说不是太重要的问题,真正重要的问题是,在和方虹对了几剑之后,我突然发现方虹就是太阴神教目前最需要的高手人选。
现在太阴神教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缺少高手,以致於需要干什么大事的时候,我就必须抽时间离开岳麓剑派;这样短时间之内虽然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但是次数多了,如果被吕晋岳注意到每次我不在山上的时候,江湖上总是发生关於太阴神教的大事件,那么很难说吕晋岳不会怀疑到我头上来。
方虹不但剑术高强,而且人又机智,如果我能将她“招揽”进入太阴神教,那么我就可以让方虹来担任我的替身、假冒成太阴神教的教主四处惹事,这样子即使我人在岳麓山上,太阴神教照样可以在方虹的带领下,闹得江湖风风雨雨,这样吕晋岳就不会怀疑到我的身分了。
只是,该如何“招揽”方虹、让方虹心甘情愿地进入太阴神教呢?这绝对不
是找个机会将方虹给推倒在床、夺去她的处女之身就可以办到的;就算我真的用
这种方法得到了方虹,而方虹也愿意“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跟着我,但是那些方虹的仰慕者又该怎么办?他们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我这个独佔花魁的太阴神教教主的。
所以,我得想个办法,不但要让方虹自愿进入太阴神教,而且还要斩断其他江湖上那些“青年才俊”追求方虹的妄想才行。
想了一想,我已经想到了一个一石两鸟的计谋,不但能够得到方虹、还能够毁了“啸月山庄”这个当初参与剿灭太阴神教有份的地点;现在就只需要等到晚上,我就可以将计谋付诸实现,将方虹招揽过来,并毁掉啸月山庄。
************
天时二更,正是大家都刚回房安歇、但是又还没有睡下的时候,这种时候是最适合制造混乱、实行我计画的时候;只要我一掀起骚乱,那么来啸月山庄作客的武林人物们为了追杀我这个入侵者,势必倾巢而出,到时候即使吕晋岳发现我不在卧房之中,也会以为我是跟着其他武林人物一起出去追杀入侵者,而不会怀疑我为什么大半夜的竟然不在房中睡觉。
推开窗户跃出了房外,我故意不将窗户关上,这样吕晋岳来查看我卧房的时候,就会以为我是匆促间推窗而出、去追击“入侵者”,而不会起疑心。
沿着屋顶疾行,我来到了啸月山庄里的男仆居所,溜进男仆的房中,随便偷了套男仆的衣服罩上,再取过一条青巾蒙住脸;完成改装之后,我又跃上屋顶,朝着方虹所居的西大院方向疾行而去。
来到西大院,虽然我不知道方虹是被安排在哪间客房内居住,但是这难不倒我,反正一间一间查过去就是了,我也不怕惊动其他人,我今晚的计画就是要靠着惊动所有的人,才能混水摸鱼、从中取利。
看看西大院右边第一间房的窗户还透出亮光,这表示里面肯定是有住人的,我决定先从这间开始探查起。
来到窗边,运起太阴神功的阴柔内劲,无声无息地在窗纸上刺破了一个小洞;探眼朝内一望,我忍不住大叫幸运,因为屋内的人正是方虹。
房内的方虹正在沐浴中,整个人坐在洗浴的大木桶之中,从窗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方虹洁白的香肩和莲藕般的粉臂,正美滋滋地擦洗着自己的身体,一身的衣服都脱下来堆在一边,而三把飞云镖则是一字排开、插在浴桶边上。
真是不改凶女人的本色,连洗澡的时候都不忘记把飞云镖给插在木桶旁边以备随时取用。
虽然方虹比起洪宁这个“武林四花”之一还要更美些,但是我可没有继续偷窥方虹洗澡的兴趣,再说要是我的计画成功了,不要说偷窥方虹洗澡,我想光明正大地和方虹一起洗鸳鸯浴都行。
先缩身紧靠在墙壁上,让脑袋离开窗户,我再缓缓伸手、轻轻地在窗櫺上扣了一下,发出“格”的一声轻响。
几乎就在我的手敲出声音的同时,嗤嗤声响,三枚飞云镖穿破了窗纸疾射而出,秃秃几声、钉在庭院中的树干上,比起白天我和方虹对阵的时候、来势还更犀利许多;还好我的脑袋已经不在窗前,不然这三镖肯定会钉在我头上、而不是钉在庭院中的树上。
“是谁?是谁在外面?!”然后才是方虹的喝问声从屋内传了出来。
“呵呵,方姑娘入浴的姿色美得紧啊!”我故意捏紧了嗓子,用忽高忽低的怪腔调高声大笑着。
“你……你是谁!竟敢偷看本姑娘洗澡!”
方虹气急败坏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接着“吱呀”一声,窗户推开,急忙抓了件衣服披在身上的方虹越窗而出,却没注意到我正紧贴在墙边。
一伸手,刚好在方虹浑圆的屁股上摸了一把。
“呀!”
屁股被摸,方虹惊叫的声音尖锐到只怕整个啸月山庄的人都听得见;而屁股被摸、导致心神大乱,方虹落地的时候差点失去平衡,跌出了两步,这才拿稳势子站好,回过身来。
“你……你这淫贼!你竟敢……竟敢……”
方虹红着脸、指着我说不出话来,就不知道方虹脸红的原因是因为生气呢?
还是因为被我给偷窥了她洗浴、又被我给偷摸了她屁股而害羞?
“竟敢偷窥方姑娘洗澡、又摸了方姑娘屁股是吗?哈哈……”我大笑着说出了方虹不敢说的字眼,看看已经有许多人影在夜色之中朝着我们所在的方向靠过来,我知道计画已经成功了一半。“既然方姑娘都说了在下是淫贼,在下偷看方姑娘洗澡和偷摸方姑娘屁股也是份所当为啊!没将方姑娘给奸污一番、还算是对不起方姑娘赠给在下的”淫贼“之名呢!哈哈!哈哈!”
“你……!”方虹气得满脸通红,也不顾拔下她那三把钉在庭院树上的飞云镖,直接就挥起剑朝着我杀来。“别走!本姑娘要好好教训你这个乱说话的油嘴滑舌!”
“说什么傻话!好男不与女斗,好淫贼不和疯婆子斗!”我一边大笑着,一边跃上房顶,朝着庄园外疾奔。“如果是方姑娘邀在下到香闺中一同温存一番,那么在下自然万死不辞!如果只是打架,那在下可不奉陪了,哈哈!哈哈!”
“你……!”方虹被我一番话给气得说不出话来。“淫贼!留下名来!”
“在下太阴神教教主萧颢就是!”
听到“萧颢”两个字的时候,原本怒气冲天的方虹一愕,由於我之前在“正气庄”靠着太阴麻痺香等阴谋诡计让韩家父子栽了个大觔斗,她也怕这是我设下的陷阱,江湖经验丰富的她急忙停下了脚步,等待着其他庄园中的人到来。
看到方虹停下脚步,我也停下脚步,远远地等着她。
不出我所料,最快追上来的正是萧道清和岳秀两夫妇,他们是这个庄园的主人,又是高手,和峨嵋派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肯定会第一时间出头;而吕晋岳那个总是抱着“独善其身”理念的傢伙肯定不会第一时间追出来,直到我报出“太阴神教教主萧颢”的名头为止。
“师姪,发生了什么事?”萧道清和岳秀双双奔到了方虹身边,岳秀急忙问着:“刚刚有人说他是太阴神教教主,真的假的?”
“他……他……”方虹涨红了脸,伸手指着我。“真的假的我不知道,但是他偷看我洗澡,还偷摸我屁股!”
“哦?”朝我这边看了一眼,岳秀双眉微蹙。“不管真假,先拿下再说。”
“好!”萧道清一声呼啸,三个人立刻化成三条人影,同时朝我扑来;见到三个人朝我追来,我也立刻拔脚就跑。
要把这三个人引得远离啸月山庄,我的计画才有可能成功。
************
我故意和那三人保持着不即不离的距离,引诱着三人追着我进入森林之中;方虹等三人倒也不愧是江湖老手,总是紧密地团结在一起,无论如何也不分开行动,以免给予我各各击破的机会。
可惜的是,机会是可以由人制造出来的;他们不给我各各击破的机会,我可以自己制造。
来到了日间看到的那条清溪旁,这条溪流说宽不宽、说窄不窄,也有个二十的宽度,而且中央水深较深、无法轻易涉水而过的部份也有十几丈宽,轻功不好的人可是没办法一次跃过的。
总之,除非能够从浅水处跃过中央那片深水区,否则就只能在齐胸高度的水中慢慢涉水前进了,轻功再好,除非能够踏水借力,否则都是无用武之地的。
到了河边,我没有踏入浅水区,而是一提真气,施展“凌云飞渡”轻功,直接从岸边跃起,犹如苍鹰翔空一般、直朝着对岸扑去。
看到我施展轻功跃起的势头,方虹等三人都吃了一惊,因为我这一跃“很有希望”能够跃过深水区,虽然我落脚的地方还是溪中,但是那个地方的水深还不到膝盖,我只要再一个纵跃就可以顺利离开。
如果被我就这样顺利逃走,那么方虹被我给偷看洗澡和偷摸屁股的帐要找谁算去?
“淫贼,哪里走!”
三人之中轻功最好的岳秀提气加速,直追着我的背后而来,同时双手连挥,十几枝袖箭朝着我的背后射来,想要逼我回手挡格那些袖箭;只要我真气不顺、跃不出那么长的距离,就非得跌落在清溪中央的深水区不可,到时候我不但跑不了,连应战都会有问题。
而岳秀知道我肯定会回手挡格她的袖箭,不然我人在半空无法借力闪躲,如果不挡格袖箭的话,就等着被钉成刺蝟了。
听着背后风声来袭,我回手一捞,刚好将岳秀射来的袖箭全给捞了在手里,一枝也没漏;接着,我假装因为真气运行受了干扰、轻功运转不顺,突然像颗石头一样朝着溪水中央直落下去。
眼看我就要跌个水花四溅、成为不折不扣的落汤鸡,三人大喜,岳秀更是一个拔身急起,施展轻功有如凌波仙子一般横溪而过,想要跃到溪流对面阻挡我的去路,以免又被我逃脱。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但是出乎三人意料之外,我并没有落在水中变成落汤鸡,而是双脚在水面用力一踢,踢出了一个大水花,藉着踢水的反激之力,长笑一声,迅速无比地直窜上来,有如老鹰扑小鸡一般从下方直扑跃在空中毫无防备的岳秀。
“不!”
没有想到我的轻功竟然能够踢水借力,身在半空的岳秀吓得花容失色,而且我是从下方往上疾扑,岳秀手中长剑派不上用场,只能靠着一双修长的莲花腿来踢我、试图想要垂死挣扎。
但是我好不容易才制造出这个机会,怎么可能让岳秀那么顺利脱逃?“拈虫指法”使出,一下子就抓住了岳秀的足踝,太阴神功的内劲随即朝着岳秀的体内经脉涌入,一下子就封了岳秀的穴道,让岳秀浑身无力,只能被我像抱着娃娃一般抱在怀里。
“哈哈哈!萧道清,你老婆虽然年纪大了些,人还是美得紧啊!奶子也还没下垂,挺有弹性,摸起来不错,哈哈!”我在岳秀的脸上吻了一下,手还隔着衣服抓着岳秀胸部的乳房又捏又抓,将岸边看着的萧道清给气了个七窍生烟。
上跃力道已尽,我又朝着溪水之中落了下去,不过我还是施展“凌云飞渡”
轻功之中的踢水借力之法,又从溪中跃起,带着岳秀落到了对岸。
“娘子!”
见到岳秀被我这“淫贼”给挟持着跃到了对岸,萧道清又惊又怒,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个纵跃到了溪水深浅交界处,然又又是一个纵跃跳过深水带,急忙朝着我追来。
见到萧道清朝着我追来,方虹怕萧道清被我暗算,也只能跟着跃过溪流,跟上萧道清的脚步;不过,方虹当初追我出来的时候,本来就没把衣服穿好,只是随手抓了件衣服披在身上而已,这么一跃,衣襟被风吹开,同时露出她洁白的酥胸和大腿,让我大饱眼福。
“方姑娘,你胸口和大腿的皮肤可洁白得很哪!啧啧,养眼,养眼!”我故意大声嘲笑着方虹,再次将方虹给气得脸红脖子粗。
“好你个淫贼,今天本姑娘绝对不会放你生离此地!”
方虹跟着跃过了清溪,和萧道清一起来到我面前,彼此之间相距了约有五丈的距离;不过,由於岳秀还被我挟持在手,两人投鼠忌器,不敢贸然对我发动攻击。
“怎么?萧大侠追上了我这个淫贼,怎么还不动手将我擒下,在等着些什么呢?难道是要等我玩够了你老婆,你才要出手吗?哈哈!哈哈!”
我脸上带着不屑的微笑,注视着并肩站在我面前的萧道清和方虹,一手勒着岳秀的脖子,另一只手还不忘在岳秀胸前大吃豆腐,让岳秀又羞又气,偏偏被我给封了穴道,只能乖乖任我摆佈。
“萧颢!你不要欺人太甚!”萧道清虽然被我给气得七窍生烟,但是他还没失去理智,知道如果他中了我的挑拨计谋而和我动手的话,我手中有岳秀这面无敌盾牌,他是打不赢我的;即使有着方虹的协助也是一样。“躲在女人背后的算什么英雄好汉?有种你先放了我娘子,我和你来个一对一单挑!”
“嘿嘿,萧大侠说得是,男子汉大丈夫的确不该躲在女人背后。”我嘿嘿笑着。“可惜的是我是个小淫贼,还是经过方姑娘亲口确认过的,既然是小淫贼,那当然是要贴着女人的了,不但要躲在女人的背后,还要压在女人的身上,这才是本分的淫贼嘛!萧大侠你说是吧?”
一边说着,我还故意用下身挤压在岳秀的屁股上划圈圈,气得萧道清两眼差点没突出来,方虹羞着转过头去。
方虹转过头去了,这是个好机会!
偷偷从怀种拿出一个小瓷瓶,将瓶子趁着伸手在岳秀身上乱摸的机会、将瓶子藏入岳秀身上。
这个小瓶子里藏的是一种名为“太阴迷情香”的烈性春药,只要闻到一点,不管是意志力再强的正人君子都会因为失去理智而变成只会发泄欲望的禽兽,再守身如玉的贞女也会变成人尽可夫的娼妓。
不过,话说回来,当初芊莘替我配了这瓶“太阴迷情香”的时候,我很好奇地问她怎么会想到要替我配这种春药?芊莘的回答竟然是:“因为老教主都随身携带这种药的,遇到资质不错的女孩子就给她们闻上一下,这样就可以拿那些女孩子来练”阴阳诀“的”採补法“了,所以婢子是常常替老教主配这种药的。”
原、原来这是师父“练功”所需要用到的药物啊?难怪芊莘也会替我配上这么一服药了。
虽然我没有拿资质优秀的女人来练“採补法”的嗜好,不过,这瓶“太阴迷情香”刚好这时可以派上用场。
将瓶子藏在岳秀身上,这样等一下我将岳秀的身体当成武器朝着萧道清推过去的时候,萧道清就不会提防到我竟然在他老婆身上布下这种机关;只要萧道清中了“太阴迷情香”,我的计谋就算大功告成了。
“既然萧大侠这么说,那我就放还你老婆好了!”
身随声至,我将岳秀的身体朝着萧道清推过去;萧道清不敢硬接,怕双方内劲冲激之下伤了岳秀,只好双掌立起抵在岳秀胸腹之间,快步疾退,藉由退后来消去我附在岳秀身上的内劲。
但是,这么一来萧道清就被迫远离了方虹身边;而且我还听到瓷瓶破裂的声音,萧道清的掌力压碎了我藏在岳秀身上的瓷瓶。
对於我突然之间发动攻势,听到衣襟带风声的方虹急忙转头回来,但是当她看见我的时候,我已经以树枝代剑、“茅厕剑法”使出,树枝化成无数残影,将方虹身上的穴道当成苍蝇来刺。
在白天我和方虹对剑的时候,我对方虹的剑术根柢已经有了些认识,知道方虹的实力虽然不弱,但是我还可以胜过她;再加上这次被我突袭成功,我又针对方虹剑招的弱点之中进攻,“啪!”的一声轻响,招架不住我茅厕剑法的乱“枝”
疾刺,方虹被我用树枝刺中穴道,浑身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就在萧道清试图化去我附在岳秀身上的内劲时,不小心压碎了装有“太阴迷情香”的瓶子,萧道清立即就闻到了浓冽的香味;原本萧道清还以为他不小心弄碎的是岳秀身上的香粉瓶子,但是当萧道清想要替岳秀解开被封的穴道、却赫然发现内劲竟然无法使出的时候,萧道清立即变了脸色。
“你……萧颢!你在我娘子身上放了什么毒药?”
随着“太阴迷情香”发作,萧道清的一张黝黑脸逐渐涨红,伸手按着自己的头,像是喝醉了酒一般开始摇摇晃晃起来。
“呵呵,没事,我没放啥毒药啊!可别胡乱冤枉我。”
我笑着缓步走到萧道清旁边,伸手将仍旧是动弹不得的岳秀给扯了过来;岳秀现在是我完成计画的最后一个障碍,只要将岳秀给移走,我的计画就完美无缺了。
“就这样,我先带你老婆去四处逛逛,也许会找个四下无人的地方亲热一下也不一定,这顶绿帽子就算是免费奉送给你的好了,哈哈!哈哈!”
说完,我带着岳秀拔身急起,跃到了树顶上;萧道清中了“太阴迷情香”之后已经使不出内劲,而且神智逐渐迷糊,虽然萧道清努力地想要抗拒“太阴迷情香”的药力,但是萧道清内功已失,而且他毕竟只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禅定功夫没有那些大和尚们要好,终於还是被“太阴迷情香”给迷乱了心智,红睁着一对眼睛,大吼一声,朝着被我给点倒在地、全身无力的方虹扑了上去。
“不!不要!”
没有想到自己的师伯竟然会化身成野兽,还朝着自己扑过来,方虹惊惶地尖叫着,但是苦於被我给点了穴道、根本就无法闪避,只能无助地任由萧道清扑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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